“啊……啊？”
商黎下意识给来了个咏叹调。
恰好语文老师老师正在讲台上板书，整个教室里一片寂静，商黎这嗓子就相当于是平地起惊雷，吓得台上的语文老师一哆嗦，咔嚓摁折了手里的粉笔。
“怎么回事？！谁在鬼叫呢？！”
小老头撂下粉笔，转过头，八面威风地环视整个教室，接着把发出鬼叫的商黎喊了起来:
“又是你！商黎！来来来，你给我起来！”
商黎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小老头扶着讲台，微微前倾着身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先不说你这次月考作文又写成了什么鸟样——商黎，就剩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中考了，你就不能安分点，好好上课听课？”
商黎这次没什么跟语文老师拉扯的打算，所以就没嘴硬，乖乖地低头认错。
这样反倒是小老头感到意外了。
他是少有的跟商黎关系还算可以的老师。
商黎的语文成绩一直都挺不错，只是作文这块每次都写得相当离经叛道，文采斐然是文采斐然，可既拿不到高分又容易被阅卷老师当成是刺头评个特低分。
偏偏商黎不懂这些，小老头以前每次点他名他就跟小老头倔，两人时常在课堂上相爱相杀，以至于小老头早就习惯了商黎跟他顶嘴。
至于这次……
小老头瞥了眼商黎，心想这小子指定又在憋什么坏水呢。
不过他倒也没跟商黎计较什么，讲课要紧，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能给这群娃娃多讲明白一道真题是一道真题。
所以他只给了商黎个不痛不痒的小惩罚:
“先给我站那儿吧，我说你能坐下你再坐！”
语文老师继续转身板书了，可其他教室里的学生有的还在偷偷看商黎，想知道商黎忽然鬼叫干嘛——要是放平时，商黎说不定会一边试图无视他们一边觉得害臊，可现在的他却完全无心在意这些。
他只是不知所措地在心里问:
“啊？醺哥你在说啥？”
艾醺倒是不急不忙的——在问问题之前祂就想好了傻小子可能会有的全部反应，眼前这种自然也被囊括在其中——所以祂只是平静地回答:
“我觉得你描述的，喜欢的女生的特征跟我很像，所以产生了合理的怀疑，这很合理吧？”
“倒是你，”祂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仿佛在暗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商黎闻言正常运转的大脑忽然没由来地卡了下壳，过了会儿才恢复正常。
然后他在心里争辩道:
“因为醺哥你说自己是男幽灵啊！我怎么可能喜欢醺哥你……”
“但对幽灵来说，性别这种概念好像还真不重要。”艾醺轻声打断商黎的辩白，声音飘忽，用心险恶，如恶魔在耳语。
商黎的大脑又卡壳了。
对啊。
他下意识顺着艾醺的思路想。
幽灵的性别重要吗？
好像很重要，好像也不是很重要，毕竟只有灵活没有身体，看不见也摸不着，就只有声音和思想能证明醺哥的存在——甚至于就连醺哥的声音都雌雄莫辨，思想也丝毫看不出是男是女，难道是因为醺哥符合英国女作家伍尔夫的那句话？
“——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的。”
商黎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候艾醺终于决定不继续逗这小屁孩玩了。
偶尔拿来开涮确实很有意思，但要是一不小心让小屁孩真对祂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就出大问题了，艾醺虽然一向不喜欢对他人负责，但再怎么说，扭曲未成年人的性取向在祂眼里也是一等一的罪孽。
所以趁着傻小子脑袋宕机，艾醺一板一眼地教训他: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纸片人好是好，但你又摸不着，同理我这样的幽灵也是。还是脚踏实地吧年轻人，趁着你刚干出了英雄事迹，快去找个合适的小姑娘来场青涩但美好的恋爱，我看你那位班长就挺不错的，傻小子你觉得呢？”
商黎好像不怎么在意艾醺乱点鸳鸯谱的行为，他只是“哦”了一声，“哦”完过了会儿，忽然又冷不丁地问:
“那，醺哥，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当然是性别男，爱好女，”艾醺语气随意地答，“我不是说过么？”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因为我害怕你喜欢上你醺哥，成为醺哥最恶心最看不起的男同。”
“……哦。”
商黎似懂非懂地轻轻点头。
看商黎好像懂了，艾醺也就没继续解释下去。
到这里刚刚好。
在祂看来，商黎这样的傻小子很容易会对拯救他于危难之际的人产生天然的好感，就像遭到遗弃的小蠢狗一样缠上给他们喂面包的路人，更别说救了商黎的祂还很酷！帅气！神秘！可靠！
虽然为了让商黎这个宿主跟祂深层次绑定在一起，变成愿意听从祂任何命令的乖狗狗，艾醺也不介意扮演一下商黎的梦中情人——事实上祂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祂用的手段很高明，商黎那个纯情小处男其实早就沦为被祂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汤姆猫了。
祂可太坏了。
先是直截了当跟商黎说祂是男幽灵，却又旁敲侧击浅尝辄止地告诉商黎也不一定，甚至暗示商黎就算祂是男幽灵又怎么样，对幽灵来说性别岂乃如此不便之物？
这样商黎就会下意识想“醺哥难道真的是男幽灵吗，怎么感觉不像”，继而怀疑自己的判断，最后怀疑商黎的身份。
这时候艾醺再稍稍趁热打铁，往自己的行为模式里添上一点点的女性特质，不需要很多，只需要让商黎愈发产生更大的怀疑就好了。
例如过分深重的同情心，泛滥成灾的母性，以及恰到好处的温柔体贴。
这样，傻小子会在怀疑中慢慢沦陷的。
爱情是束缚一个人最简单也是最方便的方法，而对艾醺来说，让傻小子对祂产生爱情是控制傻小子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所以，来试着上醺哥的钩吧。
艾醺凝视着与祂近在迟尺的少年的眼睛，祂的嘴脸浮起一丝浅笑。
祂可不是什么傻白甜，为什么会有人把深谙人心的祂当成是傻白甜呢——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登场，艾醺自认为算是最高明的猎人之一。
祂可一直都是坏东西呀。
[未完待续]
——
(2/2)
明天还要输水，乌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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